“什么？”
这女人在说什么。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！
她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尧奚，眼神撇到她右脚边的行李箱，又转回视线，试图从她的眼眸里读出玩笑来。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眼前那人不给她任何机会，再次冷漠出声。
一股虚脱感油然而生，云青柔捏了捏眉间鼻骨，尽管心底不解和愤怒，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，同她好好说话，语气极力克制：“分手和读研之间有关联吗？为什么你会萌生这样的想法？我今天很累了，明天再说好吗？”她今天太累了，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。还都是这样伤心伤神之事，她今天水逆吗？
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？”尧奚唇角一勾，看向她的眼底满是失望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这是什么眼神！云青柔胸口处刺痛不已。
“我说……分手不是你想要的吗？”
“你能不能说话说清楚，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行吗？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！尧奚，我今天真的很累了，你别闹了好吗？”
回家前不久，云青柔接到谭芄兰的电话，今天云龚硕在公司里突然晕倒了，已经送往医院急诊，她妈呜咽着说了许久都未说清晰，但云青柔大致是懂了，她爸现在生死未卜。
这一年里，尧奚总能收到那佚名人发来的照片，短信。她已经受够了。她想拉黑那人，可心底又想知道云青柔在做什么，她下不去手，她知道这样不对，可……
一想到这，尧奚柔软下的心，再次坚硬起：“我没闹，我说真的。云青柔，我累了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你想跟我吵架是不是？我们从不吵架的……你一定是……”她神色慌乱起，说话声里带这些哽咽颤抖，尧奚眼底的认真，她宁愿自己看不懂，她害怕……
尧奚出声打断她，嗤笑了声：“云青柔，别装了行吗？你放过我吧，我真的累了。”
她起身与云青柔平视，瞧得近了，视线落在眼前人藏在耳发下的精巧耳钉，抚上她的耳钉，指尖微微用力，眼神晦暗又受伤。
“他送的。”
倏地云青柔咬着下唇向后踉跄几步，碰倒了茶几上的杯子，它顺着桌面滚到边缘处停下，咖啡顺着桌角向下滴落。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这一分钟里，云青柔不可置信地看着尧奚，语调里满是不解：“你查我？”
“云青柔，你这么喜欢方英喆，他刚送你的钻钉，就这么巴巴地戴上了。我如今给你们腾出空间，不是刚合你的心意吗？你……唔！”
只见云青柔瞪红了眼堵住她持续输出的嘴，朝着那儿又咬又吮，尧奚只觉得吃痛，心口处的跳动有力，跳到耳根处，跳得她一时之间耳鸣不断。
反应过来，尧奚用力地一把推开云青柔，掩盖住波动慌乱的神色。云青柔伸手抓着尧奚的掌心，抵着自己的胸口处，她掷地有声，一字一句地告诉她：“它在动，为你而心动！你跟我说，我不爱你？”
“方英喆对你好的时候，你的心也会动吗？云青柔，你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骗你了！”
事到如今，她还在嘴硬。尧奚翻出手机里各条短信的照片，怼在云青柔的脸上。
照片上的云青柔笑靥如花，与方英喆指尖的举止亲密无间。
云青柔一把夺过云青柔的手机，翻看这些相片，有她和方英喆走在街上手挽着手，两人走进新世纪影城的侧脸，甚至是餐厅内她给方英喆夹菜……
可这些……她都是和alnell一起发生的事啊！
“尧奚，你听我解释，这些照片不是真的，是p上去的。你不是查我了吗？那你应该也知道方英喆结婚了，这些事情明明是我陪alnell一起的，她怀孕心情不好，方英喆老惹她生气，就来找我。这幅耳钉也是方英喆为了感谢我送的，今天下午有个会议很重要，我就把它换上了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，尧奚夺回手机，转身去拿行李箱，云青柔伸手用力一抓她的衣角，踉跄期间将桌上的咖啡杯碰倒在地，应声而碎。
“我累了，云青柔，这些我不在乎了，你放我走吧！”
说着，尧奚朝着大门那儿去，云青柔紧紧拽着她的衣摆，红着眼尾，硬是强忍着软着态度。
“尧尧……”为什么不信我啊尧尧……
她的眼角噙着泪珠，眼看着就要落下。
衣角处发热，尧奚垂着眼眸，紧咬下唇，眼眶微湿，就像是昨夜，她那么需要云青柔在身边时，她在哪儿？在新世纪影城？陪她的嫂子？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，她下了决心，无论如何，她一定要分手，她如今做的这些，此刻心软，便是功亏一篑。她不能心软！不能害了云青柔……
“我今天很糟糕，我需要你……”
身后渐渐传来哽咽声，尧奚不敢回头，她紧抓行李箱，抓得指尖泛白。
“我昨天也很糟糕，我们是成年人了。”
她用着最深情的话语，说着那无可挑剔的三个字。
“我爱你。”
身后的人反应迅速，随她脱口：“我爱你！”
“所以……你不想我死的话，放我走吧……”指尖处捏得发白，尧奚太阳穴跳得凸疼，再不走的话会不会出事……她怕变数！
云青柔愣在原处。她不知道此刻还能如何挽留尧奚，尧奚怎么能淡然地说出这种话！如此决绝，如初狠心，这还是她认识的尧奚吗！她松开紧抓衣角的手，指尖悬在空中处不停地发颤。她盯着尧奚按下电梯，就连进电梯都不曾给她一个眼神。
你不想我死的话，放我走吧……
大门敞开，云青柔木楞在原地，门外走廊灯光刺眼，眼里泪珠夺眶而出。随即又上手胡乱抹尽脸上泪珠，可泪水就像是无尽的小溪，擦了还会不停地落出。她踩着踉踉跄跄的步伐，摸出手机朝着屋内走去，一股刺痛感上涌，她低头看去，咖啡杯的碎渣踩入脚心。
所有的委屈，无奈，难过，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爆发，云青柔狠狠哭了一顿，她没有喊出声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的抽泣哽咽声。痛……好痛……她的心口为何这么痛？那种所有一切都被抽离的感觉，讨厌透了！
缓了好一会，她才蹲下抠出碎渣，那刺痛即刻转为火辣之感。她全然不在意，颤着指尖滑屏幕，好几次密码输错没解开。
“靠！”
啐了一口，接着她稳住语气拨号给陆常青：“小陆，帮我订张最近的机票……嗯，去a市。”
夜深人静，昏黄的路灯照在尧奚身上，身影拖得很长，她从兜里抽出一根细烟，颤着手打了好几次火才点上，猛吸一口，吐出云雾。太阳穴凸疼，她紧咬牙关踏步流星。
她以前从不抽烟，自从昨天她拿到那个单子时，她下意识地买了包烟。
大步向前，她迈着最大的步伐走到小区门口。
黑夜路口里，一辆的车早已等待许久，上车前，掐灭没吸完的烟随手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。
甫一坐稳，那司机操着口正宗的b市俚语不满道：“手机尾号？”
“9958。麻烦开快点，我赶时间。”尧奚压低帽檐，将口罩往上拉了拉。
车子发动，司机也是不懂这人，囔了几句：“赶时间还不快点，我都在楼下等你十几分钟了！我不是埋怨你啊，超时平台是要收费的……”
透过后视镜，司机瞥见尧奚侧头看向窗外，眼神有股说不出的狠劲，又闭上了嘴。
到住处的第一时间，尧奚光速冲了个澡，拧开包里全身通白的小瓶，含了两颗，就着水咽下。
困意没过一会便袭来，她又定了十个闹钟，一分钟响一次，才放心睡下。
只是今夜，她在梦里辗转反侧，睡得很不踏实。
学校里的结业早就过了，只剩张毕业照没拍，尧奚想了想还是算了，她给导员打了通电话，又去学校里办理手续，填了好几个单子，这才踏上去往r国的飞机。
这三天，云青柔本想着等尧奚气头过了，她再给尧奚打电话，可尧奚就像是人间蒸发，打她的电话打不通，发信息不回。她让陆常青查了尧奚的位置，最后显示的位置是在r国。最后一笔消费是转出到她在r国名下的一张卡内。她转了有两百万。之后便再也查不到任何信息。
这三天云青柔忙的是焦头烂额，以为尧奚还在气头上，便不再管她。
医院的高级icu病房里，云龚硕插着呼吸机的管子，一旁的仪器“嘀嘀”作响。
床对面的靠椅上，云青柔靠着椅背缓缓睁眼，紧张地朝仪器这儿望去，见一切正常才缓缓松了口气。
这几日，她都没怎么閡眼，眼底一片青黑。
三天前。
“柔柔，你快点来医院。”谭芄兰哽咽着嗓子。
“我爸到底怎么了？”云青柔紧握的手机微颤，胸口处到现在还疼着。
“你先来再说。”她不感让自己的情绪有太大波动，她怕云青柔听出来。怕她路上不小心，一直瞒着没敢说，只让她赶紧来医院。
云青柔不敢怠慢，强忍着脚底的火辣，下了的车一路奔向病房，她月兑下碍事的小跟鞋，脚底的鲜红再次裂开。
见到云青柔的第一眼，谭芄兰第一时间拉她出门，云青柔脚底的鲜红印在地砖上，清晰可见。
谭芄兰垂眸见到地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色，蹙眉道：“脚怎么了？”
“不小心踩到碎渣了。对了，爸他……”她的口吻毫不在意伤口，她的心都在云龚硕身上。
“你先去处理伤口，我再和你细说。”
妈妈的话当然不容置喙，云青柔乖乖去护士那儿排队消毒，她坐在椅子上等待，头脑眩晕，事情一件一件冲击着她的脑子。
“请云青柔进来问诊。”
夜深，医院四层内没几个病人。
简单的消毒包扎后，云青柔穿回小跟鞋回到病房外，谭芄兰坐在凳子外抹眼泪。
“妈……爸他……”
坐到谭芄兰身边，谭芄兰牵着她的手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。她妈妈的眼眶里充满血丝，原本圆润如瓜的大眼，如今肿地小了些许，明眼就能瞧出。
“你爸现在不仅高血糖，还高血压。医生说这次是高血压引起的脑梗……这次能不能挺过来，就看你爸他……”
说到此处，谭芄兰手中的力道加深，又怕捏疼女儿，瞬间松开。
“怎么会！我爸平时不是很注意吗？怎么会高血压！”云青柔蹙眉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医生说，引起高血压的因素有很多，所以不能断定你爸他……”
“上次检查在一个月前吧，那次血压非常正常，我记得清清楚楚，他没有不良嗜好，没有家族病史，没……”
“柔柔，你爸能挺过来的，对吗？”谭芄兰眼眶泪珠盈睫，说着说着，那泪珠便夺眶而出，断线风筝般，徐徐滑落。
“会的……一定会的……”
云青柔将谭芄兰抱紧，被她的情绪所感染，眼角又噙上了泪珠，只能不断顺抚着她的后背，她们母女如今，只能祈祷了。
只是她爸为何会突然高血压，这一个月她爸在公司都只出现打个卡而已，没有家族病史，又没有不良生活习惯，自从发现高血糖之后，她爸饮食注意，体能每天都做，精神也好，不过劳不紧张，好端端的怎么会？
她不信！
这里面一定有文章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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